岁岁长安:不负相思唯负卿第2章 泛舟初相见在线免费阅读
苏州河上,青黑的河水潺潺,在晚风中漾着岸上的灯影。
一条条小舟,笼罩在轻纱般的月光下,顺流徐行,木浆拨出了阵阵涟漪。
梁怀瑾和发小顾明生坐在船上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。“若是决计革新,那么一切都应采用西洋的新法子,何必拿什么国情、国粹的鬼话来捣乱,新法旧法就如水火,不可兼容,要拥护德先生又要拥护赛先生,那就不得不反对国粹,反对旧文学。
“西洋文明与我国文明乃性质之异而非程度之差,弃吾国之国粹而逐西洋之文明,弃本逐末,实不能就吾国于黑暗!……
两人坐着游船,从傍晚一直谈到深夜,正欲划船回去,忽地看见水面上挣扎的凤英,小家伙一个劲儿地在水中扑腾。
“梁兄,这该怎么办才好?
“我下去救人,你不会水,先在船上等我!
梁怀瑾脱掉身上的大衣,跳下水去。他一把抓住凤英的胳膊,见凤英死死的把他往水下拉,只好一手从后面紧紧抱住凤英,困住她不停挣扎的手脚,一手向船上划去。
凤英一时慌乱,误以为他是来抓她回去的,拼了命地想从他的怀里挣脱,却像是落入网中的鱼,愈是挣扎,这网愈紧,只落下胡乱溅起的水花,砸出圈圈涟漪。
凤英心一横,对着自己胸前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。梁怀瑾皱着眉头,不说话,亦不松手,一直游到船上去。
顾明生看着湿漉漉的两人,吁了口气,赶忙上前扶住梁怀瑾的胳膊。一低头,却见凤英一张小脸埋在怀瑾的胳膊里,再仔细一看,她竟然在咬人。
“你这小丫头是小狗变得吗?梁兄好不容易把你救上来,你还咬他,胳膊上的血都快流干了!顾明生将凤英的脑袋扒拉开,用一条丝帕把怀瑾的胳膊简单包扎一番,对着凤英怒骂起来。
凤英抬起眼,故作凶狠的模样,如同一只发怒的羊羔,羊入虎口,只能恶狠狠地盯着顾明生的眼睛,做出最后的反抗。
“放开我,我要回去,你们两个坏人,我要回去!
顾明生听到此话,本想继续谴责这丫头一番,一张嘴,话还没出口,就被梁怀瑾堵在了嗓子眼。
“明生,不要说了。后面似乎有人……….梁怀瑾的声音从凤英的耳后传来,冰石相击,声音平静中夹杂着一丝寒冷。
凤英从心底哆嗦了一下,回头一看,只见梁怀瑾棱角分明的脸也是冷冷的,没有丝毫表情,似一座积雪多年的冰山,裸露出一双温热的眼,眼里装着深邃的湖泊,湖里珍藏着清澈的黑色珍珠。
梁怀瑾的一双大手突然捂住凤英叽叽喳喳的嘴,观察着船后面的动静。
凤英误以为进了狼窝,试图挣脱出梁怀瑾的胳膊,可费了吃奶的劲儿,自己也未离过分毫。
梁怀瑾向顾明生使了一个眼色,顾明生拿起船桨嘿咻嘿咻地向前划着,一层层的水波漾着月色。
小船左拐右拐,弯弯曲曲绕了一大圈,停靠在了岸边。
“梁兄,该不会是你前日在报纸上发表的那番言论惹了祸?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来暗杀你了?杀了一个宋教仁还不够吗?顾明生的眼底掠过一丝慌乱。
“明生,咱们还是先把这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,再行计议。
梁怀瑾的眼睫毛上沾着几滴细小的水珠,鼻尖透出一抹粉红色,冰冷的脸上显出几分柔情。
“小丫头,你家在哪儿呢?顾明生拍了拍凤英的脑袋,换了一副面孔,轻言细语地问道。
凤英心里的防备放下了一些,但这些天的经历黑暗,让她不能完全相信别人。
她看着远处孙氏洋装铺明晃晃的招牌——一个大灯笼上写着极大的“孙字,心里顿时有了主意。
她抬手指着灯笼,声音轻飘飘的,“在那里。
她感觉梁怀瑾松了手,双边脚一蹬,一下子蹦出怀瑾的胳膊弯,跳到了岸上。
她身上的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的落着,看着像一个上岸的水鬼。
凤英不敢回头,她不清楚梁怀瑾和顾明生到底在议论着什么,又想到梁怀瑾冰山似的脸,就觉得浑身发凉,顺着石阶拔腿就跑。
梁怀瑾裹上大衣,看着一脸担忧的明生,低声说道“看那丫头活蹦乱跳的样子,应该不会有事的。
顾明生划起了桨,一边反驳道“我哪儿会担心那个不识好歹的丫头,你救了她,她还咬你,我刚刚只是在担心你的安全,咱们快走!
小船晃晃悠悠,泊在静静流淌的苏州河上,迎着萤火般的微光缓缓驶入夜色。
灯光昏黄,在无尽的夜色中星星点点地摇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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